第一章 此朝无钱胜有钱(周朝)
姬旦选择了当时最有效、最简单的统治方式—一封建:为确保对国家的统治,姬且共封七十一国,其中姬姓五十三国,封国在地方替周王管理属国。
封建封建,封而建之。
对权力没有任何制约的西周,“王德〞是封建统治者最后的底线。这种“王德”对天命的畏惧延续了周王朝近千年的生命,此后,无论春秋五霸如何强盛,都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强的诸候都必须获得王室认可。这一点,颇类似于西欧或者日本王位干年一系,绝不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强盗逻辑。
司马迁之所以大骂周厉王,原因还在于周厉王推行了“专利”制度。其实,西周铭文甚至后世典籍始终都没说清楚究竟周厉王的“专利”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说他“专山林川泽之利”。周厉王很可能把诸候的山林川泽收归国有(自己所有),凡是在山上砍柴的、打猎的都要向王室纳税。看起来,周厉王敛财是确定无疑的,所以,司马迁认为此人是一个暴君。不是周厉王贪婪,而是王室实在太穷了。
西周王室失去了财富、失去了王德,也很快会失去江山。
失去“王德”的社会,人们只会臣服于强人,只有利益才是真正的信仰。也就是说, 这个时候的西周几乎是一种丛林社会,只有赤裸裸的暴力才能制约这些诸候了。对诸侯来说,周总王不过就是一个名号,没-起喝过酒、没一起拼过命,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复用下作者的句式:失去“法律”的社会,人们只会沉醉于拜金。管仲告诉我们,强国、弱国最大的区别是强国的钱都在黎民百姓手里,弱国的钱却在国王的钱箱子里。这一点,颇类似于穷国和富国的区别,穷国只想抢老百姓的钱,富国却在想养如何让老百姓赚钱。
──思考:我们的钱,在哪里?周幽王死后,周平王为了躲避犬我,东迁至东都洛邑,中国开始了春秋时代。但无论春秋诸侯多么强盛,都要举起周王室大旗,所以,春秋在中国历史上也被称为“东周”
真正的强国,震慑敌闲的不只是万乘之师,还有无法超越的经济实力。强国经济之强,必然源自园内公平的经济环境,能为国民提供一个自由创造的空间。即使弱国拒绝承认强国的地位,甚至试图与强国平起平坐,也永远无法护绝强国对本土的经济渗透。
──瞬间想到美国无论弱国多么不情愿,强国货币都一定会流进他的地盘。在古代,一种曾经广泛流通的货币必然有大量文物存世,春秋货币则主要包括布币、刀币和蚁鼻钱三个体系。在中国史籍中经常提到“春秋五霸”,不过“春秋五霸”有很多种版本。顺着本书的逻辑, 我们可以断定,真正的春秋强国是齐国(刀币)、晋国(布币)和越园(蚁鼻钱),分别对应着齐桓公、晋文公和越王勾践。
──从流通货币,判断古代强国,挺新奇思路 (逻辑链成立的前提是:作者前面的假设得是对的)管仲的回答很有自信:只要你今天任命了我,你自管取乐,我来替你治理天下!
──人才的自信!只有支付给旧势力一部分利益,双方才有可能互相让步。在管仲倡导的改革中, 一方面,高、囷两姓确实得到了实惠,另一方面,也失去了公室支撑者的政治地位。
──以前交给王室的钱,其实不是白交,是给自己赚影响力和发言权(跟现在捐款好像)多年的底层生活,管仲在庙堂之高亦知江湖之苦,他要做的是“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因为,“天下之所生,生于用力;用力之所生,生于劳身”。这句话,可以用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来解释:劳动力才是价值的最终创造者!
──后半句马克思的,可以不用太认真“富民”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滥用权力,创造一个轻徭薄役的环境,让人民自己去创造财富就足够了。
──学生时代不懂这个道理,工作后,深以为然齐国自耕农的主要负担是徭役,征发劳力耕种公室农田。管仲免除了自耕农的徭役,并将公田分给自耕农,这在很大程度上带有“均田”的性质。其他废除的还有关税、 商品税、人头税等。十年后,齐国“冠带衣履天下"。
管仲断了贵族供奉,又轻徭薄役,还要维持齐柜公奢华的生活、称霸诸侯,哪里来的钱?答案见第二步。
管仲治国策略-三步走:
- 第一步,向国内贵族妥协,取得至商无上的权威,独秉干坤。
- 第二步,铸币,垄断,调度天下财富。 ──调度天下财富!!看看现在!!
- 第三步,管仲亮出了锋利的齐刀。
之后,齐桓公叉列举了山林税、牲畜税、入头税等,管仲的回答都是“不行"。
只要是增加税收就一定会带来副作用,而且解决收入的办法根本就不能是增加税收。“官山海”就是管仲捞钱的办法,也是“盐铁专卖〞的维形,说白了,就是由王室垄断盐铁之利。
管仲选择了利润最大的山(铁矿)和海(食盐)。当时,普通人要生存下去,除粮食外,盐、铁都是必不可少的物品,齐国常海多山,盐铁自然是主要业。经管仲测算,如果垄断食盐销售,每斤食盐价格增加一钱,就相当于人头税提高一倍。
──高!君看当今国企垄断管仲手腕很高明,做法也比较温和,没有和民众直接对抗。官府只是垄断食盐和铁器销售,生产环节仍旧留给原有的盐商和铁商,没有彻底断掉这些人的财路。这种“官办民营”的方式并未过多侵蚀私商利益,官府获得的收入也远高于税收。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封建统治者给予人们利益的时候,一定要显示出来;夺取人民利益的时候,千万不能暴露,所谓“见予之形,不见夺之理"。
──再看看此书作者身份,作为民众,是否会不寒而栗!“衡山之谋”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以高价诱使敌方放弃本业,追求某种产业的畸形利润,最终造成敌人经济瘫痪。
在任何时代,一种商品价格暴涨都会带来巨额利润。这种利润高得让人炫目,除非这种利润来自垄断性技术,否则是一定会出事的。高利润会吸引相当一批人冲进去, 这批人往往还是能率先看到商机的精英。等到一个国家几乎全民干一件事情的时候, 暴利就要终结了。
──“除非这种利润来自垄断性技术,否则是一定会出事的”,牢记病榻之上,齐桓公询问管仲谁能继承相位。管仲却没有推荐任何人,只是答道:知臣莫若君。
──很想知道,管仲当时到底是怎么思考的,他肯定看出齐桓公,选不出啥靠谱的人阖阁确实非常节俭,他的目标却不是体恤万民,而是要万民经历比这更残酷的人生。在《三国演义》里经常有“发倾国之兵”之说,意思就是动员全国所有的兵力、 物力去打一场战争(康不赢不知道)。阁阁发动的却是“全国之民”,吴团之内,只要是个男人,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者要全部从军,更狠的是,作战不力要罪及家属。一-个小小的吴国,国人不过数十万,居然有数万军队,动辄“万人以为方阵”、“为带甲三万”
在充满恐惧与虚伪的吴困,阖闾死后,其子夫差成为国王,在打败了盟国——越国后,夫差提出一条非常离谱的和谈条件:若越国想保持诸候封位,勾践必须以国王之尊来吴国当奴隶—一典型无知而又无耻的暴发户!
勾践回闲后每天早晨起来都质问自己一句:你难道忘记在吴国的耻辱了吗(汝忘会稽之耻邪)?然后,携夫人及全体贵族下田耕作,所有百姓不吃肉、不穿彩衣,与黎庶同劳动、共甘苦(“百姓”与“群黎”相对,是干室贵族的统称,所以,普通人千万不要误以为自己是“百姓”)。
──【所以,普通人千万不要误以为自己是“百姓”】,我觉得作者在内涵(为人民服务)范蠡答:“天灾与人事必须相配合,我们的粮食并不能维持吴国的战斗力,倒是吴国自身的力量全今仍未消耗干净,他们如果作垂死挣扎,我们末必能胜。” 上天没有让范蠡久等,就在为吴国提供粮食的当年九月,夫差再次不顾国内饥荒率兵奔赴黄池与楚国决战。当时,吴国军队的粮食供应几乎全靠越国。
没有粮食、防备空虚,如何能抵抗越国三千兵马?其实,真正进攻吴国的并不是三干越国勇士,而是范蠡前期如流水般花掉的蚁鼻钱。
这一次,范蠡率兵攻入吴国都城姑苏,并在海上断掉了夫差后路,夫差兵败自刎。
──比教科书描述,可信度高范蠡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处死,在命令下达之前就从海上跑路了(乘舟浮海以行,终不反),顺便还总结了一下逃跑的原因:高鸟已散,良弓将藏;狡兔己尽,良犬就烹⋯⋯更不幸的是, 后世有很多人看不开,这句名言也就无数次得到了验证。
周王室最重要的历史时期是西周,只有二百七十四年,辉煌与荣耀似乎转瞬即近, 这一“瞬间〞却始终照耀着整个中华民族。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大秦帝国最大的弱点就在于违背了周王朝的“王德”精神:试图追求权力永久的统一,天下变成帝王一人之天下。在秦森政缔造的这个刚性权力链条中,一旦源头崩裂, 就再无低何人能帮助帝国走出险境,因为,除了利益已没有任何理由让任何人再把自己和封建统治者联系在一起了。
虽然王室衰落,但诸侯仍旧秉承 “夏禹、商汤、周公”三代缔造的社会梦想:无论是君对民,还是霸主对诸候,都要有信义。这时候,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骗子是不可以当卿客的,无德无能的君主也是会被于掉的
道德价值当然高于物质利益,一个社会,如果失去了道德价值,眼中只剩金钱, 那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丛林社会,所有的掠夺都会没有底线。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摆脱利益的诱惑,因为整个社会除了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有价值了。
孔子临终慨叹:“天下无道久矣!”此中真味,今天,我们真的懂吗?